乳白色的橡膠手套與銀質的手術刀磨擦出詭異的聲響。
鮮血流溢,從手術刀至橡膠手套。
完美地切開頭蓋骨,完美地將一坨扭曲的物事塞進去縫合。
他,露出滿意的笑容──畢竟這樣完美的手術,至今沒有人能夠這麼隨心所欲。
細心縫合傷口後,他期待著這副軀體的甦醒。
***
吱──吱──吱──吱──吱──
奇怪的聲響不斷衝擊著耳膜,給人一種頭痛欲裂的實感。眼皮沉重得難以瞠起,在一片模糊蒼白的景色中,彷彿有自己來到天國般的錯覺。
到底,她──染水槙,還是死了嗎?
她用力眨著眼皮,想讓視線更清楚些。
「唷!你醒了啊?」
既詭異又沙啞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,她勉強抬手,想把那刺入眼皮下的光線揉開,卻發現自己現在根本動彈不得。
「別急呀,畢竟這副身體可是沉睡了有一年之久,就萎縮的肌肉而言,是需要一點時間復健的。」
她根本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,此時此刻,她只想爬起身離開這裡!
但是,她仍舊不能動作。
「你……是……誰?」她驚恐地拋出疑問,這是她拚盡力氣藉由聲帶震動發出的聲音,可聽起來卻那麼的粗糙刺耳。
那人沒有回答……
許久,視線終於因她漸漸活化的眼球肌肉而變得清晰了。
眼前是一位穿著白色大袍的老先生。形容他的話,是有著稀疏白髮、粗糙乾燥肌膚的老人。佈滿皺紋的眼皮藏著一雙銳利的眼瞳,他露齒一笑,卻是一陣的不寒而慄。
「我查了你的資料,你叫染水槙吧?不過,你現在可要捨棄掉你這個名字了。」
「什……麼?」她不禁瞪大眼,無法理解現在發生的一切是否真實。
老人仍舊笑瞇瞇的,並從床下取出一面方形鏡壓在她的面前,呵呵一笑,「因為作為染水槙而言,你已經是死人之身了。在高天原山那裡還留有你的雙腿當佐證呢,相信不久後你就會被系統登入『死亡』。不過呢,我這個腦死一年的孫子卻靠你的腦部得以存活下來,不覺得感人肺腑嗎?」
她的瞳孔被嚇得忽縮忽放的,瞪著鏡子裡頭髮凌亂又骯髒的面容,不禁從喉心裡發出一聲巨大驚叫,「這張臉不是我的──!」
「那是當然。你的身體在空難時已經殘破不堪,所以我才留下了你的腦部移植到我的孫子身上……」
「啊啊啊啊啊──」她發出如野獸般的嘶吼。
老人立時抓住她的下頷,哈哈大笑,「給我聽清楚了──從今往後,你不再是染水槙,而是作為我的孫子──鹿矛囲桐斗活在這個世上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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