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小朱啊,我進來了!」

 

  一名裝束時髦的中年婦人提著提袋,用終端打開大門。可她沒想到一進門,眼前的場景竟是如此的可怕──一男一女的鞋子胡亂散在玄關處,襯衫、裙子、絲襪、長褲、內衣……等等不該出現在走廊上的東西都這麼出現了。

 

  所以……她的女兒到底幹了什麼蠢事!?

 

  好吧,在責罵之前應該要欣慰一下她終於是找到對象了。

 

  常守智子呼出一口氣試圖平息自己的怒火,接著三步併兩步地直搗她女兒的閨房。

 

  在瞧見女兒和不知名的男人赤裸的熟睡在床上後,常守智子突然升起了惡作劇的想法。

 

  「小朱啊,媽媽來了喔。」

 

  她用力搖著朱的身體。因為她知道不這樣做朱根本起不來。

 

  朱則因為身體的震盪慢慢地睜開雙眼。

 

  「……!」她和她的母親對上視線。

 

  「沒錯,是我喔。」常守智子莞爾。

 

  她不禁發出了淒烈的慘叫,「媽……媽!媽媽!?」

 

  「是啊,小朱,可以告訴媽媽到底是怎麼回事嗎?」常守智子笑嘻嘻地指著朱旁邊的狡嚙。

 

  「我……」

 

  朱額上凌亂的髮絲因為冷汗而黏在一塊,她緊張地吞了口口水,就現在而言,沒有比被自己的母親看到她和男人光溜溜在床上更糟糕的事了──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,何況她的母親還相當的精明老練,怎麼可能會不懂她和狡嚙先生到底做了什麼事!?

 

  這下慘了,她到底該怎麼解釋現在這副模樣?

 

  總不能跟媽媽說她終於變成真正的女人了吧……

 

  她困難地吸了一大口氣,打算開口,面前的常守智子卻搶先嘆了一聲,目光放在了朱旁邊尚在熟睡的狡嚙,「雖然我是打定主意讓你們用這個樣子跟我解釋的,不過感覺還是太壞心眼了──」她瞄了一眼終端上的時間,「給你們十五分鐘,整理好儀容、收拾好走廊上亂七八糟的東西,之後馬上到客廳集合。還有小朱,爸爸的衣服收在那邊的櫃子裡,你就拿給他穿吧。」

 

  「媽媽……」

 

  「別跟我說對不起,我女兒有喜歡的對象是件好事。」

 

***

 

  目送母親離開房間後,朱立刻就按住狡嚙結實的肩膀搖了搖,「狡嚙先生、狡嚙先生!」

 

  「唔嗯……」狡嚙半瞇著眼,接著翻身面對她,模模糊糊地問:「怎麼了……不過,你對我的稱呼是不是也該改了?」

 

  「那個……我媽媽她來了。」她表情凝重地說道,到底是錯估了聖誕節假期母親會突襲的可能性。

 

  「哈啊!?」

 

  狡嚙嚇得從床上爬了起來,蓋在上身的棉被則因他劇伏的動作滑落而下,人魚線頓時若隱若現。因為他現在的模樣有些「糟糕」,僅僅蓋住了重點部位,朱只能不好意思地別過臉繼續說:「所以狡嚙先生,我們等等必須這麼做──」

 

***

 

  兩名年輕人正襟危坐地在沙發上動也不動,常守智子則低頭啜了一口熱茶。

 

  「那麼……」她從容不迫地微微一笑,尖銳的目光這時射在狡嚙的身上,「你叫什麼名字,年輕人?」

 

  「大神信哉。」狡嚙毫不猶豫地答。

 

  他把喉中的口水嚥下,腦中開始回憶著十五分鐘前朱告訴他的應對方法──

 

  「我媽媽她會對你身家調查。」她露出嚴肅的表情。

 

  「嘛,為人父母總是會這樣的。」

 

  「我……我知道這樣很失禮……但是我希望狡嚙先生……」

 

  他苦笑,「我明白,是要我偽裝身分吧?」

 

  「真的很抱歉!」她低頭,在床上做出鞠躬的動作。

 

  「你不用這樣,該道歉的是我才對。」他伸手摸摸她的頭。如果他沒有殺了槙島聖護,那麼他還可以牽強地說自己是她的同事,但現在他可是日本的通緝犯,為人父母怎麼可能會接受他……?但,潛在犯和罪犯又有什麼差異呢?就算今天他沒有殺了槙島,他終其一生還是無法與她走到一起……潛在犯的人生,比垃圾還不如,乾脆私奔好了,他這麼想。「可是我們現在騙了你母親,卻沒辦法瞞一輩子,總有一天會東窗事發,你真的覺得這樣可以嗎?」

 

  說完他不免輕聲一笑,警察和犯人相愛,真是狗血的電影劇情。

 

  「在那之前,我會申請法庭開議,還給狡嚙先生自由之身。」

 

  「……你還是一樣的樂觀啊,我還以為你會說跟我私奔呢。」

 

  「因為我不是菲利浦。」她露出笑容,「與其開直升機飛上高空逃離,我更希望能找到解決之道──所以狡嚙先生,這一次請相信我吧!」

 

  回憶結束,他緊緊握著朱的手,安靜等待她母親的下個問題。

 

  「你的年齡?」

 

  「剛滿三十二歲。」

 

  「嗯……」常守智子若有所思地沉吟幾秒,「原來小朱喜歡年長的男性啊,所以我介紹同齡的相親對象果然是錯的囉?」

 

  朱不禁嘀咕,「我也不是喜歡年長……只是剛好……」

 

  「職業呢?」常守智子繼續問。

 

  「小說家。」狡嚙語畢,立刻招來常守智子無法理解的眼神,而這個眼神就和他聽到朱要他答的答案時一模一樣──

 

  「如果媽媽問起你的職業,你就說小說家。」她正經地看著他,完全不像在開玩笑。

 

  他不由得皺起眉,「為什麼,這職業跟無職沒什麼兩樣吧,你母親怎麼可能會接受?」

 

  「無論說什麼職業我媽媽她都會接受的──因為我的薪水足夠爸媽他們不工作也能過得很寬裕,所以媽媽她並不會在乎職業,而且小說家這個身分也可以讓狡嚙先生在家裡變得合理化。」

 

  「這麼說來你是想把我塑造成一個靠女人的小白臉嗎?」他調侃她。

 

  她凝著他,意有所指,「狡嚙先生不是還有別的『工作』要做嗎?我也會幫忙的,畢竟是公安局的秘密任務啊。」

 

  回到現在,朱不安地回握著他的手等待母親的反應。

 

  只見常守智子似乎在消化他的答案,她又喝了一口茶,雙眼便直盯盯地瞅著狡嚙,「做什麼職業都無所謂,好好工作便是了。我剛剛的問題都只是例行公事,現在我最想知道的是──你欣賞我女兒的哪個部分?你會給我女兒幸福嗎?你們能相伴到生命終結嗎?」

 

  狡嚙的喉結不禁蠕動著,這是緊張的表徵。因為他唯一能答上的只有第一個問題,後面兩個都是極度不肯定的……但就像朱對他所說,相信她,問題便能迎刃而解,那麼關於「幸福」的這件事,就竭盡所能吧。「伯母,我沒辦法虛偽地向您答出『一定可以』,因為未來的變數太多無法預料──但就像我欣賞朱的樂觀和勇往直前一樣,我想變得和她一樣盡己所能去逆轉。因為過去的我並不相信,所以吃了不少苦頭……這次我會向她學習這份樂觀,和她一道直面未來的困境。」

 

  「從你的話聽來你與小朱認識很久,那麼最後──」常守智子表情嚴肅地放下茶杯,並鄭重地站起來向狡嚙深深鞠躬,「小朱就交給你了,請一定要給她幸福。」

 

  狡嚙的喉心瞬時哽住,後背湧起龐然的愧疚感。

 

  某個人向他託付另一個人的幸福什麼的,根本從沒想過。

 

  對於未來,他是無從選擇的……因為他做獵犬實在太久了,久到都忘了身為「人類」的這件事。要說給她幸福,他倒覺得自己是在毀她的前程了。

 

  一旁的朱不免尷尬地插嘴,「媽媽,你不要這樣,我們根本就──」我們根本就才交往一天……不,半天而已吧?

 

  連一個月都還沒有,就說得一副要結婚的樣子,對狡嚙先生來說太沉重了啊。

 

  「還有,結婚的事我不會催你們──但是我想抱孫子。」常守智子在離去前給他們倆補了最後一刀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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