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真金太子夭折一事,後宮裡無不人心惶惶,承娘為了無時無刻照看愛猷,便整日待在興德殿裡,鮮少出外。

 

愛猷熟睡後,她為了打發時間就在案前習字,一直練到紅丹回來,她才稍作休息。

 

  她看著紅丹揣著的物事,笑問:「拿什麼回來了?」

 

  「娘娘,您倒是忘了呀。您前些日子吩咐奴婢將愛猷皇子的肚衣拿去大佛堂淨洗,住持那裡已託人送回,您現下要挑幾件新衣給殿下穿嗎?」紅丹一邊把懷裡的大木箱放下,一邊打開箱子的金屬鎖。

 

  承娘雖如前次般沒有多大的興味,卻還是走上前端詳裡頭的衣物,許久,她把一個香包扔了進去,微微笑道:「先收著吧,等日後夏宴時再讓愛猷穿著這些新衣。」

 

  「是,娘娘。」紅丹把箱子鎖好後,將它推到了矮床旁邊。

 

  大致收拾了寢殿的物事後,紅丹準備要退下,承娘見狀又叫住了她,「紅丹,去替本宮備一桌酒席在仁智殿,本宮要邀請太弟殿下瞧瞧近日太液池新建的石刻蟠龍。」

 

***

 

  仁智殿在瓊華島的半山後,周圍環繞的太液池看來更像是置身龍宮,雖無法比擬歷代元帝賞景的廣寒殿,但山水浩浩的景色依然是天下無雙。

 

  殿裡,奇承娘與古納答剌正坐在圓桌前,各懷心思地啜飲著水酒。兩人持續飲酒,一刻鐘過後,依然沒有人開口,令服侍的宮女感到惴惴不安。

 

  終於,承娘看見了新製的石蟠龍從嘴裡噴出水瀑,不禁滿意地笑了起來,「都退下吧。」她率先起了個頭,見殿裡不再有閒雜人等,她才舉盞朝皇太弟一敬,「太弟殿下,讓本宮敬你一盞。」

 

  古納答剌擺手,一邊似笑非笑地盯著承娘,半點沒有要回敬的意思,「我真是受寵若驚啊,我區區一介地位卑下的皇太弟,竟讓娘娘對我敬酒?不過,娘娘您今日之宴非是品酒這麼簡單吧?」

 

  面對古納答剌的無禮,承娘依然笑著收回凝在半空中的手,還豪邁地飲盡水酒,才慢條斯理地說道:「既然太弟殿下如此聰慧,本宮就不拐彎抹角了,您認為明宗皇帝是如何而死?」

 

  其實這道題的答案任誰都清楚,就連當時遠在高麗的她也聽聞了這件轟動的傳聞。那為何她又把多年前的「天曆之變」舊事重提?那不過是為了激怒古納答剌,讓他因為羞辱而自亂陣腳。

 

  如她所料的,古納答剌本是處變不驚的眼色,竟真的因為明宗一事而有了變化,「可不就是欽察部的燕帖木兒?」

 

  「可本宮記得您曾為燕帖木兒之養子,更名做燕帖古思,莫不是……?」她的欲言又止,讓古納答剌的眼底再掀波瀾。

 

他沒等她把話說完,立刻就打斷她,「依皇后之意,莫非想指責文宗與太皇太后是協助燕帖木兒殺害明宗的加害者?」

 

  承娘嫣然笑答:「本宮可從沒這麼說。」

 

  但是她知道,「天曆之變」一直是元廷的紛擾根源,更是陛下與太皇太后之間的一面牆,足以讓當年的政權爭奪延續到今日。如果說文宗復位是因為燕帖木兒的扶持而奪得寶璽,那麼就可以論定他們為了消滅明宗,才與燕帖木兒合作,否則,文宗也不會把自己的兒子過繼給燕帖木兒做養子。

 

  所以,現在的古納答剌一定也忖著仿效文宗,妄想竊取他自認為屬於自己的「龍椅」。但承娘可不容他如此肆無忌憚,既然皇太弟早不把她這位皇后放在眼底,她為了反擊,也只好把他不願揭開的醜陋茶餘飯後。

 

  承娘又酌了一盞酒飲下,一邊從容不迫地看著古納答剌的怒顏,「太弟殿下怎麼不說話了?莫不是在想著文宗皇帝與燕帖木兒的所作所為?」

 

  「何必呢?」古納答剌似隱忍不住她的冷嘲熱諷,放聲狂笑了起來,「既被娘娘暗指我如同燕帖木兒般冷血嗜殺,那麼就請您好好守住您的愛猷皇子吧。不然,我可不知愛猷皇子會發生什麼事?」

 

  承娘面對他的威脅,反而笑得更大聲,畢竟皇太弟已經被她惹到怒火中燒了。她這時又朝古納答剌敬酒,言笑晏晏,「不勞太弟殿下費心,本宮勸您還是好好珍惜您在宮中的日子吧,也不曉得還剩多少日子?畢竟人生苦短,您說是吧?」

 

  古納答剌聽到這番諷刺之語後,不由得大笑一聲,眼底的輕蔑就像利刀般扎人,他瞪了承娘一眼後,就悻悻地離開仁智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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