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婦王氏將朱五四託人帶回的票據交給了承娘。承娘盯著上頭的文字,雙眉緊皺,妥懽也湊上去一看,立時明白她皺眉的原因。

 

  老婦端上熱茶,幽幽地問道:「二位大人可否明講我兒是如何而死?」

 

  「朱兄是遭人毒害。」承娘面無表情地答到,並指著票據上的簽字問:「姥姥收到銀票時,並未收到朱兄的家書?」

 

  老婦用力頷首,「那人就帶了這票據,說是我兒託付便走了。」

 

  承娘看著手中的票據不禁輕嘆——上頭的簽章非是出自皇宮,雖然這是可以預料中的事,卻也形同他們要給答納失里定罪更加困難。

 

  妥懽輕撫她的背心,安慰道:「別灰心,還是有辦法除去答納失里的。」

 

  承娘勉強一笑,謝過老婦之後,他們一同走出木瓦房思考接下來的行動。雖然南下的目的是要舉證答納失里,但妥懽沒忘了自己要救疫的大事,他命令句塔分派兵士協助村民,他則要微服探查鍾離大疫之況。

 

  離去前,他問承娘要不要同他一起去,但承娘說她還想待在朱家找出船伕留下的蛛絲馬跡。他雖然無奈,卻也不得不答應,「你好好待在此地,申時朕會過來接你到大帳休息。」

 

  「請陛下救疫時,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。」承娘福禮道別妥懽後,兀自走到朱家後院的枯樹下觀望。

 

結霜的枯樹似沒有生機,她忽地想起陳同甫的一首傷春寄託之詞,輕輕唱道:「……寂寞憑高念遠。向南樓,一聲歸雁。金釵鬥草,青絲勒馬,風流雲散。羅綬分香,翠綃封淚,幾多幽怨。正銷魂,又是疏煙淡月,子規聲斷。」吟唱時,她想起了朴氏之死,就恨不得將答納失里千刀萬剮。

 

  承娘並不知道她的歌聲引起了男孩的注意。男孩怔怔地望著樹下的身影走神,雖然女子衣著樸素,仍然很漂亮,在一片枯寂的大地上,閃閃發光。自小在村裡長大的他從沒見過如此美麗的女人,也從沒聽過這樣的詞曲,讓他不禁懷疑,那女人是不是天上仙子?

 

  承娘回首與男孩相望,想起了這孩子便是船伕之子,不免五味雜陳——雖說朱五四親手殺害朴氏,但那也是因為逼不得已,她不能將痛恨轉嫁到其他人身上。

 

  她凝著男孩,禮貌性地笑問:「是姥姥尋我?」

 

  男孩用力搖搖頭,雙頰在與承娘相對的瞬間泛紅,他羞赧地悶哼一聲,「只是覺得你唱的歌真是難聽死了。」

 

  「是嗎?」承娘苦澀一笑,並沒有因為男孩的話語牽動情緒,她看著頂上的枯枝說道:「我只是想到我的故鄉、我的爹娘和朋友全都不在人世,才無聊唱首曲子,如果礙著你了,我向你道歉。」

 

  她的這句話令男孩更加難堪,他扁起嘴,相當不滿,「誰說礙著我了?你唱你的,我看我的。」

 

  承娘忍不住噗嗤一笑。

 

  雖然把希望放在孩童身上太過不切實際,但承娘還是決定向男孩問問朱五四的事情,「你爹遠行大都時,可曾寄回家書?」

 

  男孩偏頭想了許久,應是記起什麼了,便瘋了似地衝進木瓦房裡。沒多久,他又跑出來,此時手上攥著一張紙,喘道:「我病重時,爹臨行前將一紙契約交與我保管,說是會有人送來千兩銀。若他們不依約送來,我們就能告發到官府……只是我不大識字,不懂上頭所寫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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